69书吧 > 奸臣 > 第83章 督主吃醋了?

第83章 督主吃醋了?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尽神器

69书吧 www.69shuba.cc,最快更新奸臣最新章节!

    术士轻叹一声,“这位公子面相极好,看上去是大富大贵之人,然则在下摸骨之后却发现,公子的命格与运数竟是如此的背道而驰。命有桃花,所犯却是童子煞。说是缘定三生,却又天生孤鸾。”

    “你别胡言乱语。”素兮不悦,“再敢在公子跟前说这些废话,别怪我手下无情。”

    赵无忧笑得凉薄,“你这前言不对后语的,怕是修行不到家,半路出家的。”

    素兮将馄饨递给赵无忧,“公子饿了,先吃点。”

    馄饨倒是极好的,这个时候吃完馄饨,整个人都暖了不少。赵无忧惯来吃的少,可这碗馄饨倒是吃了个底朝天,看样子着实是饿着了。

    术士站在那儿,紧跟着轻叹一声,“公子为何不信呢?”

    赵无忧问,“我为何要信?”

    语罢,她起身。歇了一会又吃饱了,所以也该回去了。她意味深长的望着那术士,眸子微微眯起。

    微光里,那术士倒是一张大众脸,慈眉善目,抚着那花白的胡子对着赵无忧笑。这副容色,倒是个十足的欺神怕鬼,妖言惑众的神,棍。

    “天下之事总有例外。”术士笑道,“你要知道,人不能尽知天机,但如果能窥透天机,就该把自己的命运牢牢的掌握在手里。公子,你难道不想掌握命运吗?”

    赵无忧慢悠悠的走到术士跟前,唇角微微挽起,笑得略显凉薄,“这世上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久。先生窥透先机,可曾算清楚自己此生的命数呢?”

    术士道,“那是自然。”

    “是吗?”赵无忧笑了笑,“我对自己的命运不敢兴趣,不过我对先生的命数倒是格外感兴趣。我很想知道,先生这张皮面下,到底是怎样的真容呢?”

    术士一怔,眸色陡凝,当下直呼其名,“赵无忧。”

    “幸会!”赵无忧面不改色,负手而立。

    “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了?”术士将手中的招牌,随手丢在地上。

    素兮握紧了手中冷剑,当即挡在了赵无忧身前,眸光锐利而无温。

    赵无忧一笑,“我一直在等着你,走到我跟前。没想到,你终于出来了。既然如此,那我得功成身退,剩下的,就看东厂自己的造化了。”

    语罢,她转身就走。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吗?”术士冷问。

    赵无忧顿住脚步,眸色幽邃,似笑非笑,“我为何要知道?你跟东厂的恩怨,我何必牵扯进来,到时候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

    “赵无忧!”术士厉喝。

    赵无忧没有回头,缓步离开。

    下一刻,所有的东厂探子顷刻间褪却百姓服饰,这一个个乔装打扮的商贩们,如今都成了锐利的猎犬。陆国安飞身而起,稳稳落在众人跟前。冷剑直指,笑得寒凉,“托木扎,你终于出来了!”

    术士笑得寒凉,“我纵然出来了,你也未见得能抓得住我!”

    音落,他突然腾空而起。

    哪知一道巨网顷刻落下,眼见着他即将被罩在其中。说时迟那时快,术士飞速旋身,一个撇身避开了巨网。落地时一个漂亮的驴打滚,而后重新窜起。

    可陆国安岂容他逃离,当即飞身相迎。冷剑出鞘,见血方归。

    然则,术士的轻功果然是极好的,而且他似乎早有准备。陆国安紧随其后,二人在屋顶狂奔,东厂的探子在底下急追。

    好在这边比较偏僻,倒也不是最繁华的主街道,是故这一你追我赶的局面,虽然扰民,但也没有太多的阻碍。东厂办事,谁敢拦阻?

    屋瓦被踩得砰砰直响,陆国安紧追不舍,术士夺路而逃。

    远远的,赵无忧面无表情的伫立,瞧着这一幕险象环生。

    “公子当时为何不问一问?”素兮蹙眉,“自打公子来了金陵城,这人便一直盯着公子不放,事出必有因,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大秘密。”

    “饶是有秘密又怎样?不该知道的就不必知道。”赵无忧缓步往回走,“这人是北疆蛮子,可易容之术着实不简单,绝非泛泛之辈。穆百里抓他抓了那么多年,都未能如愿,可见穆百里是要活口。能让东厂留下活口之人,必定大有用处。”

    “既是如此,那公子怎么——”素兮不解。

    赵无忧轻叹一声,“我知道东厂的人一直跟着我,所以我不会啥到替东厂套口风。诸子若是有本事,大可自己去问,我何必要为人做嫁衣呢?”

    素兮颔首,这倒也是。

    “那这人如果落在了东厂的手里,估计所谓的秘密也能被掏个干净。”素兮想着,这东厂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拎着刀子过活的人。进了东厂的诏狱,谁都得扒三层皮。

    “未必!”赵无忧笑得凉凉的,“若是能这样被掏干净,那就不是秘密了。”

    没走两步,却有一道黑影蜷缩在街角的暗影里。

    “什么人!”素兮横剑在前,眸色狠戾。

    “是你!”赵无忧蹙眉。

    这不是丁水生吗?当日在府衙的特殊大牢里,她与他也算是患难之中的萍水之交。脑子里思绪飞速转动,赵无忧想起了这几日的私奔事件,想起了杜玉娆和丁水生这对苦命鸳鸯被生擒回城主府之事。

    心,隐约浮起一丝异样。

    按理说,依着刘弘毅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丁水生的。当然,刘弘毅若是真的爱着杜玉娆,也不会杀死丁水生,免得到时候弄巧成拙,被杜玉娆恨着。

    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丁水生为何会在这里?

    “是你?”丁水生呼吸微促,“你是牢里那位赵大人。”

    赵无忧点点头,“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逃出来的,不知该去往何处。”丁水生蹲在那儿,抱紧了自身,似是茫然到了极致。

    闻言,赵无忧环顾四周,“就你一个人?”

    “玉娆不肯跟我走。”丁水生苦笑,“她说她爱上刘弘毅了,她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玉娆,不再是我深爱的未婚妻子了。”他将头埋进膝里,“我已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才能勇者无惧。”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保重吧!”

    赵无忧抬步就走,她又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会在人家落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何况这丁水生与刘弘毅还是情敌,所以她更不会救。

    “赵大人。”丁水生道,“能不能请我吃顿饭,我两天没吃东西了。”说这话的时候,风吹过街角的灯笼,微光打在他的脸上,泛起那一丝绝望过后的黯然死灰。

    “好!”赵无忧应声。

    安静的小饭馆里,赵无忧端坐,瞧着坐在对面的丁水生,好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显然他没有撒谎,丁水生的确饿了很久。

    素兮扭头望着赵无忧,眉头微蹙。须知赵无忧系出名门,这一言一行,衣食住行都有既定的规格,不似寻常百姓这般随意为之。

    然则这丁水生,吃相太过难看,素兮都有些看不过去。

    可饿疯了的人,哪里有这么多的顾忌,能吃能喝已然是最好的眷顾。

    “公子?”素兮道,“该回去了。”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瞧一眼终于放下碗筷的丁水生,“吃饱了吗?”

    丁水生点点头,“我方才实在是太饿了,教赵大人笑话了。”

    “告辞!”赵无忧转身便走。

    岂料丁水生扑通一声跪在赵无忧跟前,狠狠磕了两个响头。

    “你这人莫要得寸进尺。”素兮冷声警告,“与你一顿饭吃,已然是仁至义尽,莫要贪得无厌。让开,再敢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丁水生抬头望着赵无忧,烛光里,面色苍白的厉害,“草民并无纠缠不休的意思,只是觉得赵大人是个好人,草民吃了您一顿饭,实在无以回报,便给您磕个头当做谢恩。若赵大人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只管言说,草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赵无忧眉目清冷,“想为我卖命的人多了,你还不够资格。”语罢,赵无忧绕过他,径直朝着外头走去。

    素兮去付钱,赵无忧便等在了饭馆外头。此处僻静,没有那般喧嚣繁杂。

    丁水生缓缓靠近赵无忧,不远处,杜玉娆扭头便看到了丁水生。她不认得赵无忧,可她认得丁水生。此刻,二人就在跟前,皆侧对着她。

    拎着裙摆,杜玉娆疾步跑过去,“水生!”

    她一声喊,赵无忧便将注意力落在了杜玉娆的身上。

    “公子!”素兮骇然厉喝。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眨眼之间。那艳烈的鲜血喷涌,那如花的女子陨落,都在那一刻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

    素兮收剑归鞘,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徐徐倒下杜玉娆。

    只听得“咣当”一声脆响,是丁水生手中的匕首落了地。死寂的夜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有浓郁的血腥味逐渐散开,伴着那撕心裂肺的哀嚎。

    丁水生抱着浑身是血的杜玉娆,跌坐在地上,脖颈上青筋凸起,已然崩溃到了极点。

    “自作孽不可活。”赵无忧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如果不是丁水生恩将仇报,如果不是他蓄意刺杀,就不会有今日这一遭。杜玉娆在最后的关键时候替丁水生挡了素兮的剑,可这并不代表着丁水生不必死。

    赵无忧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没有心慈手软。

    素兮低眉望着地上的匕首,“谁敢动公子,谁就该死。”

    “玉娆?玉娆!”丁水生痛不欲生,泪流满面,“你怎这样傻?”

    “何时,你也变得这样心狠手辣,竟也敢去杀人?”杜玉娆奄奄一息。

    素兮这一剑本来直刺丁水生的心脏,但杜玉娆个子娇小,所以没有一剑毙命,但——这一剑刺得太深。鲜血如注喷涌,染红了她素雅的罗裙,将这惨白的肤色,衬出几分如昙花一现般的通透迷人。

    “公子?”素兮扭头。

    殊不知在杜玉娆倒下的那一瞬,身后一直紧跟的天磊,早已回去通风报信。这会,刘弘毅如同疯子般的策马赶来。

    素兮的冷剑再次出鞘,“刺杀公子者,死!”

    杜玉娆眼巴巴的望着面色淡然的赵无忧,无力的颤着唇,“求、求你放了他,放了水生。”

    听得这话,赵无忧眸色寒凉,“你都为他送了一条命,还要为他求情?这所谓的世间情爱,果真有如此不可抗力吗?能让你这样的弱女子,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得情郎周全?”

    “有些东西,是没办法衡量的,情义……”杜玉娆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她只剩下出的气,换句话说——她已弥留。

    赵无忧不知情义为何物,左不过是虚妄之人所想的虚妄之事。这世上若真有情义二字,何来这么多的痴情女子绝情汉?何来那么多的悲欢离合?所谓的情义,只是让人软弱的借口罢了!

    “我不信这个。”赵无忧眸光幽幽。

    “我带你去找大夫,我带你去找大夫!”丁水生想抱着她起来,可是素兮的剑却落在他的脖颈上。他不管不顾,哪怕脖颈上被素兮的剑刃拉出一道口子,还是坚持要抱着杜玉娆去医馆。

    素兮愣了一下,蹙眉征求赵无忧的意见。

    赵无忧眨了下眼睛,素兮收剑归鞘。

    可丁水生哪有气力,没走两步便跪在了地上。他哭着喊着杜玉娆的名字,死命抱着她,哪怕是用爬的,也要带着她走。

    马蹄声纷至沓来,刘弘毅翻身落马的瞬间,脚下一软,瞬时扑倒在地。他瞪大眸子去看那浑身是血的女子,被紧紧的抱在丁水生怀里。那嫣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眉眼。凉彻骨髓的感觉,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玉娆?”身上的气力仿佛突然间被抽干,从未体会过的绝望,突然将侵占了所有的情感与理智。刘弘毅面色惨白的跌跪在杜玉娆跟前,抬手便是一掌,击开丁水生。

    怀中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刘弘毅抱起她就跑,“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玉娆,你撑着!”

    他拼命的跑,却又怕颠了她。

    杜玉娆痛苦凝眉,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我、我不行了。”视线越发模糊,可是能在闭上眼睛之前,再看一眼这从不苟言笑的男儿,已然此生无憾。

    “撑着!”刘弘毅落泪,“我命令你撑着,否则、否则……”

    “否则又能怎样?”她轻柔的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否则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刘弘毅,对不起。”

    他骇然顿住脚步,抱着她泣不成声。

    “这些年,我没给过你一个好脸色,没跟你说过一句好话。我一直以为,只要容我几年时光,忘却我母亲的死,放了丁水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的泪,落在他的肩头。

    滚烫的温度,灼热了他的肌肤,疼了他的心。

    “在我孤身难归之时,是你一直护我在掌心,我不是木头,我都懂。可是我不敢爱你,我怕、怕得到了便不会珍惜,我怕失去怕受伤。所以我假装、假装从未爱过你,我只是……”有血不断的从口中溢出,她的身子越渐冰冷。

    “别说话,别说话。我们还有暖暖,玉娆,你想想暖暖,我们的女儿!”刘弘毅一脚踹开街边一家已经关上门的医馆,“给我出来!给我出来救人!治不好她,我要你们的命!”

    他如疯狂的狮子,歇斯底里的吼着。

    天磊疾步进门搜寻,赶紧去找大夫。

    杜玉娆失血太多,已经撑不到带她回城主府诊治。她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否则——可是伤及经脉,血流不止,她的脸早已惨白如纸。

    “玉娆!”他握着她冰冷的手,颤抖着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玉娆你别怕,我什么都不计较了,我们重新开始。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你说你不敢爱我,你在假装不爱我?是不是?”

    杜玉娆笑靥苍白,“对,我以前说的那些伤人的话,都是骗你的。”她笑得泪如雨下,羽睫止不住颤抖。那一刻,她看到爹娘来接她了。

    他们向她伸出手,想带着她一起走。

    可她舍不得他,舍不得暖暖,那个年幼的女儿。

    她不欠丁水生,不欠爹娘,唯独欠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原来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有因果,你以为的接受别人的赋予,早晚有一天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玉娆,你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刘弘毅泣不成声。

    杜玉娆闭上眼眸,“知道吗?每次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我心里都会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好好照顾暖暖,照顾自己——”

    “城主,大夫来了!”天磊将大夫从被窝里抓了出来。

    下一刻,谁都没有吭声。

    刘弘毅神情迟滞的抱起杜玉娆,一步一踉跄的走出医馆,“玉娆,你好好的睡,睡着了就不会疼不会再冷。睡着了,就不会再觉得难过。以后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你要笑着应我一声。”

    那么多年的付出与疼爱,终于在鲜血流尽的时候,得到了最后的回应。

    只是这回应,太疼。

    赵无忧是看着刘弘毅抱着死去的杜玉娆离开的,就这么一路走回去,走回城主府,带着他的女人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他们的女儿,在等着爹娘归来。

    “你满意了?”赵无忧问。

    素兮拖着丁水生,听得这话,随手便将丁水生丢在地上。

    丁水生心死如灰,静静的躺在那里。

    “为什么要杀我?谁指使你来的?”赵无忧居高临下,俯瞰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丁水生,“杜玉娆是死在我们手里,但如果不是你自作孽,也不会累及她。你就不想为她报仇吗?”

    丁水生重重的合上眉眼,脑子里是当初孙晓云与自己的许诺。

    孙晓云说,其实你想换得杜玉娆周全也很简单,她要自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去做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杀了赵无忧,当日与他同在大牢的公子。

    当然,丁水生不明白,为何要扯上赵无忧。他们三个人的恩怨情仇,为何会牵扯无辜之人。可当时他什么法子都没了,被关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老死为止。

    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迫切的想要见到杜玉娆,于是他就发了疯。被关在大牢里这么多年,他的理智和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癫狂。

    “是城主夫人。”丁水生睁开眼,“你会帮我杀了她吗?”

    “如果是她,那么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杀了她。”赵无忧眸色微沉,“素兮,把他送回城主府。”她低眉望着丁水生,眸色狠戾无温,“你会告诉刘弘毅,事情的真相,对吗?”

    丁水生定定的望着她,眸光涣散。

    素兮俯首,“卑职明白!”

    杜玉娆是死在素兮手中的,难保刘弘毅不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最保险的做法就是送丁水生回去,该有的承当都留给孙晓云和丁水生。

    而赵无忧作为一个受害人,也该拿出受害人该有的姿态。

    好好的追究一番。

    赵无忧若无其事的回了庄子,死人也好杀人也罢,与她何干?七星山庄的事情已经了结,而她答应穆百里的事情也已经做到。接下来,就是回京城去。

    这北疆蛮子,抓得住也好抓不住也罢,穆百里大约都不会再为难她。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素兮道,“人已经送回去了,还亲自交给城主的随扈手中,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无忧点点头,用铜剔子挑了挑烛心,让屋子里的光更亮堂一些。素兮快速去打水,为赵无忧梳洗。在外头闲逛了一日,赵无忧也的确是累极了。她这副身子本就不好,应早早歇下,养精蓄锐,早日离开。

    等着赵无忧歇下,素兮便退守门外。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赵无忧觉得身边的褥子突然陷了下去。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那不知廉耻,死活要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那死太监又是谁呢?翻个身,赵无忧背对着他,也不屑理他。她的身子都乏得很,实在不想爬起来跟他唇枪舌剑。

    “赵大人就不打算问本座什么?”倒是他,耐不住开了口。只是这怪腔怪调的,着实可疑。

    赵无忧权当耳背,什么都没听见,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人抓到了。”穆百里道。

    眉头微蹙,是那个北疆蛮子被抓着了?

    她的蹙眉没能躲过他锐利的眸子,仿佛已经将她的习惯摸得很清楚。温热的指腹抚上了她的眉头,强制性的将她的蹙眉抚平。

    轻叹一声,赵无忧转过身来,略显无奈的望着他,“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你有没有抓着那人,与我有何关系?我不过是你的鱼饵,如今愿者上钩,我这厢业已功成身退。穆百里,你我早已有言在先,你护我周全离开金陵城,我成全你的姜尚垂钓。如今,咱们两清。”

    “赵大人这么急着撇清与本座的关系,到底是为何?”穆百里尾音拖长,“嗯?不若让本座猜一猜?”

    “督主若有这般兴致,不若等中秋佳节之时,相约上街猜灯谜,到时候由着督主猜个够,如何?”赵无忧闭上眼睛,“我累了,还望督主性格方便。直走后右拐,顺带关门。谢谢!”

    穆百里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低眉望着容色素白的赵无忧,“这么急着赶本座离开,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无忧嫌弃的打量着他,眼见这无赖并无离开之意,干脆坐起身来,“是啊,我这厢不可告人的秘密多了去,督主要不要听我一一道来?我这厢与周公还有个约会,督主要听吗?”

    “周公之礼?”穆百里邪邪的打量着她。

    赵无忧蹙眉,死太监果然是死太监,这歪脖子的事儿果然比谁都歪。她说周公,他想的是周公之礼,浑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来日我成亲,必当请督主赴宴,到时候还请督主多多传授周公之礼。来日我赵家得以绵延子嗣,还得多谢督主的大恩大德。”赵无忧夹枪带棍,没有半句好话,却也没带半个脏字。可着着实实的把穆百里给骂了一通,软刀子进出,疼得人无言以对。

    穆百里极是好看的凤眸,微微挑起,借着那昏黄的灯盏,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赵无忧歇下之时,只留下一盏床头灯,是故房内的光线并不好。昏暗中有一丝迷蒙,迷蒙中带着少许恍惚。此刻她迎上穆百里的眼神,头疼的揉着眉心。

    今儿累着了,还跟穆百里半睡半醒的唇枪舌剑一番,这头疼的毛病便又开始作祟。

    见着赵无忧的脸色苍白,穆百里轻叹一声,“来,本座好好伺候你。”

    听得这话,赵无忧倒没有拒绝这迟来的温柔。谁都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毕竟什么都能重来,唯独这命——唯有一条。

    他低眉望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赵无忧。苍白的脸上,眸子合起,长长睫毛就这么轻轻然的垂着,在微光里被他的呼吸吹得微颤。他自上而下凝视着她,相安静好的感觉还真是不错。这张牙舞爪的暗夜修罗,卸下爪牙之后,倒也不错。

    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摁揉着她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正当舒服。

    当那疼痛的感觉渐渐淡去,睡意渐浓。赵无忧闭着眼睛,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穆百里,如果有一天,让你对我说一句实话,你会说什么?”

    穆百里轻笑,“会有这么一天吗?”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带着少许鼻音,“约莫是不可能了。”

    他想了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她好似真的累着了,枕在他腿上,由着他伺候她,渐渐的呼吸均匀,渐渐的入了睡。其实穆百里也很清楚,赵无忧此人戒备心深重,是故夜里总也睡不安稳。稍有风吹草动,她总会从梦中惊醒。许是因为这份防范心,让她这副身子,变得日渐孱弱。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放下,她亦没有感觉。

    穆百里发现,赵无忧似乎颇为喜欢枕着自己的腿安睡。其实他们是一样的人,都在渴求着不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分明谁都不信任,却又要装作天下无敌的姿态,睥睨一切。

    说到底,只是自欺欺人。

    赵无忧是真的睡着了,梦里,梨花胜雪,香气四溢。她梦到与简衍一道,携坐梨树下,赏花品酒,高谈阔论,惬意悠然。

    身上暖暖的,梦里的赵无忧,无病无灾,可以自由奔跑,而不必每日汤药相伴。她所希望的,不就是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吗?若是如此,才算达成所愿。

    穆百里凝眉,做梦都在笑?

    梦到了什么?

    温暖的指腹,轻柔的停留在她的唇瓣上,唇瓣微抿,她下意识的舔了一下。直教他骤然缩手,当即吓了一跳。这厮做的什么梦?

    赵无忧轻笑一声,翻身侧躺着,穆百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这厮到底是真睡还是假寐?枕着腿倒也罢了,只不过如今这姿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呵——如今到底是谁不要脸?

    穆百里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抽回自己的腿,上一次是她身体状况太差,所以他想让她好生休息,免得到时候病情恶化。但如今她只是太累,身子状况也还过得去。

    所以,他并不打算迁就。

    哪知刚挪出腿,赵无忧便睁开了眼睛,无意识的道了一句,“简衍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便是赵无忧也跟着愣在当场。

    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了简衍呢?

    她快速坐起身来,因为是梦中惊醒,如今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她睁着一双无害的眼眸,恍恍惚惚的注视眼前的穆百里。

    穆百里冷笑一声,“看样子赵大人与那工部尚书之子,还真是情谊深厚。相隔万里之遥,尚且日思夜想,还真让本座感动。”

    语罢,穆百里眸色幽冷。

    赵无忧眨着眼睛,当即从混沌的状况恢复过来,不禁揉了揉眉心道,“督主这般介意,会教人误以为你在吃醋。”

    “吃醋?”穆百里笑得凉凉的,“这才叫吃醋。”

    “唔——”赵无忧陡然瞪大眼眸。

    呼吸一窒,身子已被他摁在床壁处,肩头生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本站推荐:重生落魄农村媳重生之贵女平妻盛世医香重生七零美好生活折锦春秦楼春凤回巢最强医圣江南第一媳锦宅

奸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69书吧只为原作者蓝家三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蓝家三少并收藏奸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