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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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奈落身边,可好?”奈落带着深情的占有性的眼神望着羽仁陌。

    半晌,羽沫没有回答,就好似不会说话一般。

    奈落紧盯着羽沫那双毫无色彩瞳孔,看到里面安静一会的世界又涌起点点波涛。

    留下?留下?留下!四周漆黑如墨的空间蓦然挂起一阵冷风。羽沫低着站在黑暗的中央,一束光打下来,铺天而来的声音叫嚣着让她留下。

    留下么?是什么人让她留下?奈落让她留下?奈落是谁?她为什么要留下?这是哪里?她又在哪里?留在哪里?

    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于是羽沫下意识开始不断奔跑,一种毫无目的奔袭,最后筋疲力尽的跪倒在地,一如前世幼小的那个孤儿,永远挣脱不了黑暗的束缚。

    奈落那赤红色的眼眸直射羽沫碧绿的眼底,带起哀伤的曲调:“陌,留下来吧,留下来,留在奈落身边,在你爱的奈落身边。”

    羽沫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人,凌乱的发丝粘在额头脸庞边,本来有那么一丝的清醒,现在又陷入了沉寂。她爱的奈落?既然是她爱的人,那么她就该留在他身边啊。于是,整个人,在神识之海开始放弃挣扎,记忆开始一片空白。

    见那碧绿的瞳孔里掀起的丝丝依涟慢慢抚平,奈落继续蛊惑道:“对,留下来,在你爱的我的身边。我会永远永远的爱你。”

    毫无色彩的羽沫木然重复着:“留下,留下在你的身边。”

    奈落终于得到了羽沫的回答。长嘘口气,一天一次的催眠,一共十天,现在可算是成功了。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羽沫木纳的坐在床边,看着面前对她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黯然的奈落,单纯而又空洞的眼眸眨了下眼。

    封印了羽沫的记忆,洗去了她对杀生丸那深深地爱恋,成功将自己催眠进入到羽沫的记忆,得到了羽沫的回答。奈落的心终于安定了。

    可是当看到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毫无灵动的色彩。奈落在下意识避开,他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抬起手掩住羽沫的双眸,羽沫也不反抗,呆呆的闭眼又睁开,无神的看着奈落。

    看着不动,也不说话的羽沫,奈落心里则是深深的叹息。羽沫。

    他没想过,那个坚强的羽仁陌内心竟然是那么的脆弱,同时也庆幸,羽沫受了伤,被杀生丸深深的伤到了,根本无力反抗。但是,就算是这样子留住她,奈落也心甘情愿。

    被小刷子一样的眼睫毛划了两下,感受到浸入掌心的点点酥麻,奈落慢慢放下手。

    “陌……”

    __________

    朝阳升起,羽沫如同木偶一般洗漱完毕,落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

    直到吃午饭,或者吃晚饭羽沫才会动一下,每天如此。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就像不需要的东西一样被随意安置。

    除了奈落问话之类她还会有反应,其于人几乎在她的面前有如透明。那空洞而看似清醒的眼眸,任谁也看不懂那眼里的一片纯洁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着这样的羽沫,白夜眼里升起一片怜惜,奈落对羽仁陌使用了催魂咒,封印了她所有的记忆,他都知道。只是他白夜不能也做不到为羽沫解开。然而,终有一天,即使奈落的咒语被解开,黑暗也会完全吞噬羽仁陌的心灵。

    这种无力感,一如当日自己被奈落创造出来一般。

    果然,自己打心底的还是厌恶这个身份吗?厌恶这个充满污秽的身体?这一切都是奈落带给自己的……

    “给。”被水蓝色的衣袖包裹着的一只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手,端着一个小巧瓷杯在自己面前。

    回过神来,白夜看见羽沫端着还剩大半杯茶水的杯子站在自己面前。白夜愣愣的看着她,她不是……失去记忆了么?

    “你……”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默然的接过这杯茶。

    那双翡翠般的眼睛好像有了一丝色彩浮动,喃喃道:“你好像很纠结,这个送给你,很好喝,要开心。”

    白夜有着哭笑不得的看着羽沫,她竟然看清了自己眼底一闪而逝的神情。尤其是那句很真诚的话,让白夜平静的内心,掀起了波澜。

    要开心,要开心。一时间,白夜觉得自己好像尝过的酸甜苦辣一般。不甘心?委屈?满足?从他被奈落创造出来,就没有人对他说过,要开心的活着。她怎么知道自己不开心?白夜背转身过,压抑住眼底的水意。什么时候他也会有情绪了?

    同样的赤瞳闭上了双眸,呵,要开心,呐?从被奈落创造出来,就成为了奈落的爪牙,无尽的为奈落驱使。从没有人关心过他是否愿意去做这类的事情,是否真的开心。被封印了记忆的人,居然会关心自己……白夜的心终于动摇了。

    羽沫无视白夜的神态,呆呆的看着石桌上另外两杯都呈有少许的茶杯。半响,羽沫再端起其中一杯较为更少的。

    白夜收拾好内心的情绪,转过身来便见到羽沫小心翼翼的端起一杯里面只有一点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白夜突然有一种想法,他想让羽仁陌清醒,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

    明明是一个鲜活华丽的凤凰,明明是一个艳丽可人的女孩,为什么现在这么堕落的被囚困在这充满瘴气的城堡?被当成任意观赏的金丝雀,闲暇时来逗一下,忙碌时把你锁着。这样,不是错的么?羽仁陌,羽仁陌的血脉是神鸟凤凰啊!不是金丝雀!

    白夜抓住羽沫端着杯子的手,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羽沫一如前些日子一般,缩回她自己的保护壳,努力维持被白夜打破的一丝平衡,小心仔细不被人发现的活在这世上。

    “羽仁小姐……”

    羽沫抽回被抓住的手,又端起另一杯茶,目光依旧单纯而痴痴的望着远方,只是这次,眼眸里有了焦距。

    白夜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羽沫感到悲哀。见那碧绿的眼眸毫无色彩的直直地注视手里的那杯茶,既不喝也不放下,疑惑问:“羽仁小姐,这杯是给谁留着吗?”

    根本没期待羽沫会回答自己,白夜却听到了羽沫肯定的回答:“这是给他留着的。”

    白夜一惊抬头,迅速问:“他,是谁?”是奈落?!羽仁小姐的回答的应该是奈落吧?已经被奈落催魂十日,羽仁小姐的心灵早就被带入堕落的深渊。催魂咒十日已是圆满,还想要什么答案呢?虽然她以前是那么的深爱杀生丸。

    “是……不知道……想不起来了。”羽沫难受皱了皱眉,头痛的感觉传来,下意识的选择不去想了。

    白夜惊讶张大嘴巴,奈落这十日是白用功了?还是……默默的看着羽沫又变回那副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白夜又暗自摇了摇头。

    若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恋,连下意识都会疼痛的感觉,怎能让羽仁小姐记得那么深。奈落,就算你得到了羽仁小姐的人,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心。即使她被封印了所有的记忆,转眼就选择的忘记,你终究还是输的那一方。她的一切,早就已经给了别人,没有多的,也收不回来了。

    白夜喝净杯中的大半茶水,手抚上那空荡荡的胸膛,身为奈落的分身……望着明明有灵魂,却沉沦黑暗的羽沫,而自己却是从诞生开始就别无选择的,成为黑暗的奴役。

    赤红色的眼眸看着那毫无感情的绝色容颜。羽仁小姐,这一次,愿你吉人天相。

    白夜迅速感应了下四周,回转身,衣袖扫过羽沫的衣袖,掩盖住的手指捏印,暗自给羽沫埋了个解魂咒。然后,稳步离开。

    羽仁小姐,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应该沉寂在这暗无天日的城堡里,所以,即是白夜的能力不能完全解除你的封印,你也要抓住机会,在偶尔想起的瞬间,逃出这片黑暗的世界,你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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