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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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今天,他却笑了,笑得那么腼腆,如同第一次见面,他和他,还是年少。芭蕉叶下,樱花树前,听着树上知了的声音,相视而笑。

    “你知道,我的心很小很小,小的只能放下一个人呢。”

    莫离往后退了一步,那么自然。背后的光线照亮了他的周围,却独独没有照亮他。在莫离看来,他站在光中,却逆光而行。于是,只能看见阴影下的他,带着黑色的寂寞,扯动了他的心。

    “我们永远只能像这样。”他指着光和影说。

    莫离的身子略一僵硬,表情也变了,沉痛而绝望,却带着坚定,墨黑色的眼眸中,透着不变的坚持:“没有影,怎么衬托光呢?”

    而“蓝小柒”正要入睡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来,那个东西为什么会眼熟了,那个是……

    “小祈哥哥!”

    他们三个,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可是,唯一能让小祈哥哥看得上眼的,就只有蓝小柒。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死了,可你还是这样阴魂不散!

    她有些恼怒,愤恨,说不出的嫉妒,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这样好运?

    可转念一想,她不是在嫉妒自己吗?因为现在这张脸,就是她的啊!她才是蓝小柒!

    她就是蓝小柒!真正的蓝小柒!这个世界上,再无第二个!

    看来,小祈哥哥还是没有忘记她,那正好,正好她可以利用这个。必须要慢慢地引导,不能直接说出来,需要秋祈珉自己去发现,才有意义。否则,她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谎言。

    那,该怎么慢慢地套近乎呢?

    脑子里在不断地回忆着曾经有的那一切回忆,把孤儿院的回忆全部都调出来,可也没剩下多少了。

    ……

    大海是个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心胸都变得开阔起来。

    海风很大,海鸥在边上飞舞,当你站在海边的时候,眼睛里印满了蔚蓝色,有一种幸福的味道,忽然迎面席卷而来。

    海潮轻轻而来,卷起了滩边的泥沙,留下小小的贝壳,被浪潮一次次抚摸着,深嵌在泥土里,却从不放手。

    这一滩涂,都是泥泞的结合,这滩涂留下的,全部是毫无痕迹的留恋。

    海边的女子,亭亭而立,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卷卷的睫毛下,星眸水润,眼中带着某种希冀。

    已经是第三天了,离开村子,离开自己所熟悉的土地,到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一直在想办法挽救小雅,没有休息好,因为悲伤,无心欣赏风景,而现在,小雅已经救出来了,也已经安葬了,她终于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

    村里有人捎话,说丢丢已经回去了,那她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现在不用再担心什么了。这里作为旅游度假的胜地,真的很不错。气候宜人,何况又是在海边,带着一种浅浅的舒适感。

    她是出来散散心的,这些天,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有些应接不暇,而此刻,站在这里,放空的大脑,才感觉自己的弱小,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的力量,什么都做不到。

    手摸了摸耳边的头发,刚刚整理好,海风一吹,又乱了。

    发丝挡住了眼睛,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而此时,刚把蓝丢丢送回家的赫连曜,也到了这里。赫连曜的脑袋里还回想着蓝丢丢可爱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不曾减弱,眼角眉梢,都晕染上了层层的浅笑。

    忽然,他的脚步停住了,整个人都愣了。

    两个人,这么突然地在这里相遇了。

    赫连曜一步步朝她走近,心情很奇特,紧张也有,压抑也有,直到走到她的跟前,就这么站着,看着她的眼睛,那么无神,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小柒?”他惊诧地走到她身边。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是在白日做梦似的。这些只会在梦境里出现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赫连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蓝小柒看着他,很陌生的眼神,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赫连曜没有察觉到她眼中的陌生,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蓝小柒不愿意认识他,故意装作不认识,是她还在生气。

    “对不起,一次又一次,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每一次都让你伤得这么重,这么痛。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真的错了。”

    他说对不起,悄然说道,这么真挚,这么真心。

    “我真的不认识你。”蓝小柒却直视着他,很坦然,而此刻,回忆里也在翻涌着什么,只是她不愿意去想而已。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所以才故意这样的吗?”

    他说的诚恳,然而,很多时候,真心不能挽回失去的,不能填补空白的灵魂,也无法做到抚平伤痕。

    蓝小柒感觉和他说话,真的是 牛头不对马嘴,说得再多,也可能就是这样,所以,她直接转身,想要掠过他离开。

    可是,赫连曜比她更加快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去。

    “对不起,那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想到父亲会那么做,也许我这个看起来像是狡辩,也许,就算我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保不住你的孩子,但是那一次,知道了孩子掉了,我也曾经伤心过。或许有些奇怪,但是心里,真的泛着疼痛,心是痛的,因为感受到了那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血脉相连。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唯一一次的道歉,没想到是在这里,最后一次,我依然没有好好保护你。”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注意到蓝小柒的神情不对,只是这一次,他自己也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他没有注意到,说到孩子的时候,蓝小柒的手在颤抖,眼睛也闪烁了一下,只是很快,而他也没有注意。

    既然不能离开,蓝小柒反而镇定了,她站着,一动不动,听他忏悔。

    赫连曜果然又说道:“还有那些事情,真的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有后悔,也有如释重负,只能说,我这样的人,或许本来就不适合当父亲吧。因为我是在没有父爱的情况下长大的,这么不正常的我,恐怕也给不了孩子正常的爱。还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我曾经期待过他,真的。”

    蓝小柒的心情很复杂,她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还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露出一点点,不然,见面的时候该有多尴尬。可他说的那些话,究竟该不该相信呢?

    他嗤笑:“更别说是一个合格的爸爸。我放开你,本想着无法保护你,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相处,还不如放开你,让你有更多的机会,遇见更多的人,适合你的人。至少,别再遇上像我这样的。”

    他说完,往她身边走了几步,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的,只是纯粹的,如同朋友一般,安抚似的拥抱了她。

    蓝小柒当即推开了赫连曜,丝毫不带感情。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人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并不是我,所以,你要说的话,还是留着下一次遇见那个正确的人再说吧!”

    她的冷漠,终究还是让赫连曜伤心了,他明白了,蓝小柒这是在抗拒他,所以,神色有些凌乱。

    “现在,我要真正远离你了,只有离你远远的,才能够让你生活得更好,如果有来生,不要再遇见像我这样不幸的人了。”

    他的背影慢慢地淡出了她的视线,蓝小柒才颤抖着站了起来,情绪不可遏止地在压抑中,头上似乎能够看见怒发冲冠的样子,带着怨恨,带着伤痛,带着……悲凉。

    她没有什么记忆,可是心却在愤怒,这愤怒,是一种本能,可见,她曾经经历过让她即使失去记忆,可依然痛苦生气愤怒的事情吗?

    究竟是有多痛苦,才可以没了记忆也依然念念不忘?

    伤心的日子,已经不再存在了,有时候还会存在不一样的情绪。

    她垂下眼眸,怨恨地对自己警告:不,不会,她受到的伤害,不会这么就结束的,她一定要让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一定要。

    ……

    “祈!祈!”

    声音很大,却意外悦耳,黏黏的,带着几分黏腻的味道,好像龙须糖,扯不开的黏腻,却意外好听。她的声音,不是十分柔媚的,带着醉意叫出声,却有几分撒娇和憨厚,笨拙而可爱。

    他想,他已经喜欢上这个称呼了,祈,祈,这是第一个人这么亲昵地叫他,他觉得听着满顺耳。

    “这可是我的专属的称呼,只给你了。”

    柔柔的声音,软中带刚,带着让人信服的魅力,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应该就是什么了,抱着这个觉悟,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倒头就睡。

    这个样子有些搞笑的。刚刚还对着你说这说那的人,忽然眯着眼,倒头就睡了,衣服乖巧的样子,不闹也不吵,酒品很好啊!

    只是奇怪的是,“蓝小柒”并没有喝酒,又怎么会醉呢?虽然没喝酒,并不代表没有吃与酒有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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