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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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机防御的方法有很多，如果暂时没有针对性装备，也可以考虑使用通用设备干扰其探测装置。比如说电视制导的无人机，我们可以通过制造烟雾来掩护目标转移。或者配备电磁脉冲炸弹，只要己方有完备的电磁屏蔽设计，就不用担心因此失去与外界的联系。当然，更好的办法还是通过立法，对空中飞行物进行管制，在城市上空实时部署反无人机用无人机。比如说新科公司正在研发的翼龙无人机，这种长航时、多用途无人机将会是非常完备的空中平台，可以及时将没有备案信息的无人机使用定向微波击毁或者捕获。除此之外，它还可以用于维稳、反恐、边界巡逻等场合……”
这里是伦敦附近的一处军事基地，宽敞而巨大的钢结构机库被临时改装成了一个会议室。一个简陋的讲台下面，坐满了前来听课的英国军人和情报、安全人员。或者是所有英国与这些方面有关系的机构，都派了人来参加这次学习。从讲台上面向下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密密麻麻数不过来的人头海洋。
张绍忠穿着一身海军蓝制服，站在讲台上正在侃侃而谈。他实在是有点想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被委任这样的一个任务？
对着这么多人讲课，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不过好在似乎在这方面他还有些天赋，竟然做的似模似样，效果相当不错。
而在会议人群的角落里，胡文海和海军的池秘书则正在交头接耳。
池秘书收回看向讲台的目光，心服口服的说道：“胡总，真有你的。这张研究员忽悠的本事可不赖啊，别说，你看他这卖相和语言组织能力，不给咱中国人丢人！就连英国人都好像对无人机有点感兴趣了。我说胡总，你是怎么发觉他有这方面才能的？”
“这个嘛……”胡文海微笑不语，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池秘书无奈摇头：“有的时候，真想把胡总你的大脑打开，看看里面都藏了什么。怎么什么都知道，点子好像永远也用不完似的。”
“池秘书，国内回话了没有？对英国人的要求有什么打算？”胡文海干脆岔开话题，转向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其实池秘书也就是说说而已，胡文海如今对国内的意义和地位，他就算自己承认自己是穿越者或者外星人，哪个还敢把他抓走切片？
中科院的哪个不开眼的科学家要是露出一星半点这种意思，信不信胡总什么事情没有，他们先被工口或者军工口的人给塞进精神病院去？
池秘书四下看了两眼，他们两人坐的位置相当靠后，还是一个角落。周围距离最近的人，在这种张绍忠开着喇叭讲课的时候，也别想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国内的意思现在还有点混乱，究竟要怎么和英国合作，首长们的意思是最好还是听听咱们在伦敦这些人的意见。”
“嗯。”胡文海点头，心底有些安慰。他虽然把敲竹杠的机会让给了国内，但被这样重视和尊重的对待，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那池秘书的意见呢？咱们要英国人点什么好？”
“我的意见？”池秘书略微一愣：“我可是代表海军的，胡总不想自己争取什么好处吗？”
“我的好处嘛，英国人会自己送上来的。就算不敲他们的竹杠也是一样，与英国人联合研发无人机，然后通过英国这道马甲进入北约市场，对新科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了。在十年内，无人机和反无人机系统的市场，起码能达到百亿美元级别，我的胃口也就是这么大了。”
池秘书无奈的笑笑，点头道：“胡总这么说也对，这事儿的好处确实不用你去争，英国人就得送到嘴边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首长之前给了我一个消息，说国内打算按照胡总你的建议，今年开始新型052驱逐舰的设计。而设计标准，就按照区域防空舰来做。国内的短板有很多，比如说垂直发射系统和舰体布局设计。70年代末那会儿，我们和英国人谈过打算引进42型驱逐舰的一些技术，可惜他们不给。首长的意思是，抓住这次的机会再试一次。”
胡文海听的眼前一亮，满脸兴奋的点头：“好啊，海军总算要有niceboat——啊，呸呸，有了区域防空舰，海军也算是能脱离海岸线了！”
“是啊！”池秘书感慨的叹了口气，也笑了起来：“不能离开陆基飞机掩护距离的，那叫海岸护卫队，真希望能早点看到052驱逐舰的建成啊！”
“池秘书你放心，有我在，区域防空舰九十年代前肯定能下海！”胡文海说的斩钉截铁。
池秘书闻言顿时振奋起精神，种种的点了点头：“有胡总这句话，我这心里算是真踏实了！”
……
中方提出引进一部分驱逐舰和导弹发射技术，当然不是白拿，真金白银的拿钱出来买。因着暂时有求中方，再加上此一时彼一时，香江的回归已经是定数，英国方面经过考虑半推半就的竟然真的露出了可以谈的态度。
这个进展，让胡文海和池秘书都有些喜出望外。原本还打算要多做些工作的，没想到英国佬是坑起美国人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中国四周全是美国盟友，唯一的交战国安南猴子也就几艘小舢板，哪里用得上什么区域防空舰？
当然，加强中国海军力量的原因还是能找的到的。苏联在安南金兰湾的舰队实力不弱，大可美其名曰要支持中国对抗苏联。
不过放眼纵观中国海疆，中国海军要成为蓝水海军，需要面对的威胁可不是一个越南而已。打破第一岛链，压力最大的恐怕还是美国的盟友们。
与其说是为了获得中国的反无人机技术，不如说英国人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借口，做一些平常想做不敢、不能做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中英在解决了香江问题之后，根本没有爆发军事冲突的可能。加强中国军队的实力，英国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正相反，英国的军工集团还乐此不疲呢。
胡文海参加了一段时间的谈判，直到乌克兰的切尔诺贝利发出一声巨响，整个欧洲都陷入恐慌的那一天到来了。
1986年4月26日，乌克兰共和国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严重爆炸，核泄漏的烟尘几乎要遮蔽整个欧洲的天空。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爆炸，震惊了整个世界。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条新闻吸引住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一条不起眼的新闻就此被信息的海洋淹没了。
切尔诺贝利事件发生，中国第一时间派出飞机，将胡文海从伦敦接走了。虽然理论上伦敦是比较安全的，核辐射尘埃主要是落在了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三国。但谁也不知道，这起世界上第一次发生的核电站泄露，影响力会有多大。
为了保险起见，胡文海必须回国。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因为乌克兰和罗马尼亚都不再安全，所以尤利娅和娜塔莉亚也不得不跟随胡文海暂时前往中国了。
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尤利娅虽然希望能够回国帮助自己的同胞，但毕竟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离辐射尘埃远远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美国以外，显然只有中国是最为安全的了。
在胡文海再三作保，保证肯定不会限制尤利娅人身自由的情况下，终于三个人可以一起回国了。
得知这件事情，最高兴的不用问，肯定要数老胡家的三个长辈了。
“哎，儿媳妇，你看我这——这领带系的怎么样，对不对？没给咱们老胡家丢人吧？”
胡世武摸着自己领口的领带结，明显是想松不敢松的样子。换成绣城的那些老熟人看到他这幅紧张的样子，肯定要好好的笑话他一番不可。
“爹，这不是挺好的。要我说就别系领带了，看把您老勒的，好像都喘不上气来了吧？”萧野芹帮老爷子松了松领带，胡世武这才脸色感觉好受了些。
“您孙媳妇第一次见您，要说紧张也是她紧张，您怕什么的啊！”
“我，我怕什么了，我这不是担心影响中苏邦交么？”胡老爷子梗着脖子硬犟。
“哎，真是没想到，一转眼我就是奶奶了，胡解放也当上爷爷了啊！”
萧野芹看了旁边也是一脸紧张的胡解放，不由摇了摇头。两人年纪都不算大，胡文海才二十岁出头，俩人的年纪也就是四十多岁，可以说正是人生中站上最高峰的时候。谁能想到，竟然这就做了爷爷奶奶。
虽然早就知道了尤利娅和娜塔莉亚，但听过名字知道这件事，和用眼睛看到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当孙女真的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当重孙女要出现的时候，对老胡家一家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飞机场的特殊通道，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忽然有人从拐角里走出来，胡世武、胡解放和萧野芹齐齐探身，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注视着第一个出现的身影。
“文海！”
“爷爷！爸妈！”
胡文海有些惊喜的挥了挥手，猛的向出口跑了过来。
“哎，都当爹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点！”
萧野芹含笑为胡文海拍打着身上的衣服，上下打量着他，确认儿子身上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臭小子，我重孙女呢？”
胡世武老头可是不客气，拽着胡文海的手腕就问。
“这不是？”胡文海回头转身，通道里一群人走了出来。在人群的中间，一个明显和周围人画风不同的白人女性，正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走了过来。
“Юлия，внукнeвeсткa！”
胡世武的嘴里，突然喊出了一串俄语，突然吓了胡文海一跳。
“爷爷，你还会俄语？”
“看你说的，会俄语有什么奇怪？当年厂里来的苏联顾问，我和人家谈笑风生！”
胡世武顾不得教育胡文海，叽里咕噜的向着尤利娅说了一通，然后喜滋滋的从尤利娅手里将胡纳雅接了过来。
“给我看看，爹，快让我也看看啊！”胡解放踮着脚，脑袋往抱着胡纳雅的胡世武怀里凑。
“去去，你长的那样，别把我重孙女给吓坏了！”
胡解放一愣，提醒道：“爹，我可是你儿子啊……”
“那、那，你没听说过么——隔代遗传！遗传你懂么，Dna那高科技，说你也不懂！”胡世武抱着孩子，轻蔑的哼了一声。
“爹，那要是隔代遗传的话，你怀里这我孙女，不应该像我么？”
“你——”
胡世武哑了火，恼凶成怒：“我重孙女要像也是像我孙子，你是咱们家的基因突变！”
基因突变……
胡解放委屈的躲到一边哭去了。
胡世武喜滋滋的抱着胡纳雅，拿着手指头逗着这个小精灵，一时间都顾不上再搭理其他人了。
好在老胡家长辈里还有个靠谱的，萧野芹拉着尤利娅的手，操着英语和她嘘寒问暖了两句，总算是没丢人到家。
这次跟着胡文海回来的可不只是尤利娅母女两人，池秘书和一干中方考察团的人都回来了。胡文海是国宝，二位吴老和发动机研究组的其他人，也一样是国宝。任谁要是吸入一丁点核辐射尘埃，那都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胡文海和池秘书、二位五老等人从特殊通道走到机场外面，目送着他们拐了个弯，又回到了机场的候机大厅正门。
而一队挂着市府牌照的汽车停在特殊通道外面的路旁，等到胡文海将人送走，连忙开了过来。
“胡总您好，咱们可是很久没见了。”
胡文海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多走了几步路，赶上去伸出手和人握了起来：“是啊，我和蓝秘书真是许久没见了！”
“走吧胡总，首长安排了酒宴，给你们接风洗尘呢。”
“哦，好，那咱们快走，可不能让首长等的久了！”胡文海振奋起精神，连忙招呼着家人钻进了车里。
挂着市府牌照的车队启动，缓缓驶上了机场到市区的公路。那座距离胡文海越来越远的机场大楼的楼顶上，虹桥机场四个红色大字历历在目。
原来这架从英国飞回国的飞机，降落的地方并不是帝都或者盛京，而是魔都的虹桥机场。
胡文海之所以千里奔波而来，则是为了见一个人。蓝秘书之前是在电子工业部工作，如今则是到了魔都。不用说，他所服务的那位首长，如今也已经在魔都上任了。
……
“实在不好意思，不能多陪小胡同志一会儿，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一位和蔼的长者有些歉意的握着胡文海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和蓝秘书谈。他的决定就是魔都党委的决定，这在党委会上是已经通过了的。你要放心，不管是什么身份，中国人、港澳同胞、侨胞，还是外国人。国家许诺的条件，一定不会让来魔都投资的人吃亏。尤其是小胡同志你这样的自己人，你不赚钱谁赚钱？放心，你就是改革开放的榜样，不仅要赚钱，还有多赚钱，钦定你赚钱！你在魔都一定要把工厂办好，各部门要特事特办，要一路绿灯。要让全世界的人看看，咱们中国人一样能搞高科技，一样能在市场上打败那些外国企业，一样能做大老板发财！”
“是，是。”胡文海笑的脸都开了花，猛的点头道：“请首长放心，我一定把工厂建好，不仅我一个人赚钱，还要带着更多的魔都人一起赚钱！”
“好好，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长者摆手和他再见，潇洒的转身而去。
等胡文海目视着长者出门然后转过身来，酒席已经在蓝秘书的指挥下被撤了下去，换上了一套沙发和茶几。
一群工作人员过来整理了一下，然后在茶几上摆了一套茶具，片刻之间就有茶香传来。
“胡总请坐吧，茶还烫着，咱们先说会儿话。等水温了，正好免得饭后喝茶刺激肠胃。正山小种红茶，市面上可不多见。”
胡文海用旁人递来的温毛巾擦了擦手，在蓝秘书旁边坐了下来。
“哦，好茶。”胡文海光是品闻之间，就不由精神一震。他前世虽然也好附庸风雅，商场上喝茶应酬是难免的事情。但这种特级正山小种红茶，如今可不是在茶楼里能喝到的。只是闻上一闻，他就感觉已经舌底生津。
“胡总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等到五月，摩托罗拉的实习团队就要回来了吧？”
“飞机已经安排好了，过完五一假期他们就回来。”胡文海放下茶盏，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点头道：“蓝秘书也知道，我是打算在魔都建立一座欧美先进水平晶圆厂的。现在人、设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魔都市府的意思，是什么样的？魔都毕竟不是我们绣城小地方，在绣城我这个私营企业就算名声多大，国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如果在魔都堂而皇之的搞私营企业，这个影响……”
胡文海的话显然是戳到了蓝秘书的心头上，他皱眉问道：“胡总的晶圆厂，能不能接受市府的投资？如果……”
不等蓝秘书说完，胡文海就干脆的点起了头：“行啊，魔都市府愿意投资，我举双手欢迎嘛！我的这个晶圆厂，将会采用世界上目前最先进的1.5微米技术，单是芯片生产的设备投资，就要六千万美元。除此之外，我计划完善整个芯片生产链。国内暂时还没有能够提供这些原料的厂家，所以多晶硅提炼厂、单晶硅生产厂和芯片封装厂都要配套建设。这些工厂的设备、厂房和技术投资，再加上晶圆厂的厂房和设备，总投资可能会有六到八亿美元。”
“这个资金压力，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大的。既然魔都市府愿意负担一部分，我当然是举双手欢迎！”
胡文海正色，看向蓝秘书问道：“就是不知道魔都市府，愿意负担多少了？”
蓝秘书咽了口唾沫，胡文海张嘴就是要美元，这可真是打在了魔都的软肋上。魔都市府倒也不是没钱，开玩笑，魔都怎么可能会没钱？
即使是这个外汇，八个亿说不定也能拿的出来。但拿四个亿投入一个项目，压力对他们可比胡文海大多了——魔都市府原本的打算，是想着能不能和胡文海平分股份的，这样国有股份占了50%，也就不能说是私营企业了。
不过原来的计算，是按照晶圆厂设备投资来计算的。六千万美元的设备，魔都拿出三千万还是没问题的。
但到了胡文海这里，要健全产业链。从多晶硅到芯片封装整个都要搞，这个投资再要占有50%股份，压力实在太大。四亿美元投入一个私人项目，魔都政府班子得闹翻天。
然而话说回来，胡文海要健全产业链，国内只有举双手双脚赞成的道理。谁要说你别搞这么大了，好让我们能占50%股份，保准被计委的人啐他一脸唾沫。
蓝秘书叹气，摇头道：“说实话，三到四亿美元，这笔钱魔都市府拿出来是有些困难的。这样的话，就只能选择另一个方案了。多方控股、交叉持股，这样让国有股份表面上占有优势，但实际控股的则是新科公司。胡总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胡文海露出笑容，满意的点头道：“没问题，这个如何持股的方案可以再研究。不过魔都市府，打算用什么入股呢？”
“怎么？胡总有什么想法？”
胡文海搓着手，点头道：“我考虑着，咱们国内外汇资源不足，魔都市府估计拿出外汇来也不容易。不如，用地皮和基础建设入股如何？我觉得，浦东那块地就很不错。不知道魔都市府认为，一亿美元的股份可以在那边划多大一片？”
“无人机防御的方法有很多，如果暂时没有针对性装备，也可以考虑使用通用设备干扰其探测装置。比如说电视制导的无人机，我们可以通过制造烟雾来掩护目标转移。或者配备电磁脉冲炸弹，只要己方有完备的电磁屏蔽设计，就不用担心因此失去与外界的联系。当然，更好的办法还是通过立法，对空中飞行物进行管制，在城市上空实时部署反无人机用无人机。比如说新科公司正在研发的翼龙无人机，这种长航时、多用途无人机将会是非常完备的空中平台，可以及时将没有备案信息的无人机使用定向微波击毁或者捕获。除此之外，它还可以用于维稳、反恐、边界巡逻等场合……”
这里是伦敦附近的一处军事基地，宽敞而巨大的钢结构机库被临时改装成了一个会议室。一个简陋的讲台下面，坐满了前来听课的英国军人和情报、安全人员。或者是所有英国与这些方面有关系的机构，都派了人来参加这次学习。从讲台上面向下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密密麻麻数不过来的人头海洋。
张绍忠穿着一身海军蓝制服，站在讲台上正在侃侃而谈。他实在是有点想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被委任这样的一个任务？
对着这么多人讲课，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不过好在似乎在这方面他还有些天赋，竟然做的似模似样，效果相当不错。
而在会议人群的角落里，胡文海和海军的池秘书则正在交头接耳。
池秘书收回看向讲台的目光，心服口服的说道：“胡总，真有你的。这张研究员忽悠的本事可不赖啊，别说，你看他这卖相和语言组织能力，不给咱中国人丢人！就连英国人都好像对无人机有点感兴趣了。我说胡总，你是怎么发觉他有这方面才能的？”
“这个嘛……”胡文海微笑不语，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池秘书无奈摇头：“有的时候，真想把胡总你的大脑打开，看看里面都藏了什么。怎么什么都知道，点子好像永远也用不完似的。”
“池秘书，国内回话了没有？对英国人的要求有什么打算？”胡文海干脆岔开话题，转向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其实池秘书也就是说说而已，胡文海如今对国内的意义和地位，他就算自己承认自己是穿越者或者外星人，哪个还敢把他抓走切片？
中科院的哪个不开眼的科学家要是露出一星半点这种意思，信不信胡总什么事情没有，他们先被工口或者军工口的人给塞进精神病院去？
池秘书四下看了两眼，他们两人坐的位置相当靠后，还是一个角落。周围距离最近的人，在这种张绍忠开着喇叭讲课的时候，也别想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国内的意思现在还有点混乱，究竟要怎么和英国合作，首长们的意思是最好还是听听咱们在伦敦这些人的意见。”
“嗯。”胡文海点头，心底有些安慰。他虽然把敲竹杠的机会让给了国内，但被这样重视和尊重的对待，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那池秘书的意见呢？咱们要英国人点什么好？”
“我的意见？”池秘书略微一愣：“我可是代表海军的，胡总不想自己争取什么好处吗？”
“我的好处嘛，英国人会自己送上来的。就算不敲他们的竹杠也是一样，与英国人联合研发无人机，然后通过英国这道马甲进入北约市场，对新科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了。在十年内，无人机和反无人机系统的市场，起码能达到百亿美元级别，我的胃口也就是这么大了。”
池秘书无奈的笑笑，点头道：“胡总这么说也对，这事儿的好处确实不用你去争，英国人就得送到嘴边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首长之前给了我一个消息，说国内打算按照胡总你的建议，今年开始新型052驱逐舰的设计。而设计标准，就按照区域防空舰来做。国内的短板有很多，比如说垂直发射系统和舰体布局设计。70年代末那会儿，我们和英国人谈过打算引进42型驱逐舰的一些技术，可惜他们不给。首长的意思是，抓住这次的机会再试一次。”
胡文海听的眼前一亮，满脸兴奋的点头：“好啊，海军总算要有niceboat——啊，呸呸，有了区域防空舰，海军也算是能脱离海岸线了！”
“是啊！”池秘书感慨的叹了口气，也笑了起来：“不能离开陆基飞机掩护距离的，那叫海岸护卫队，真希望能早点看到052驱逐舰的建成啊！”
“池秘书你放心，有我在，区域防空舰九十年代前肯定能下海！”胡文海说的斩钉截铁。
池秘书闻言顿时振奋起精神，种种的点了点头：“有胡总这句话，我这心里算是真踏实了！”
……
中方提出引进一部分驱逐舰和导弹发射技术，当然不是白拿，真金白银的拿钱出来买。因着暂时有求中方，再加上此一时彼一时，香江的回归已经是定数，英国方面经过考虑半推半就的竟然真的露出了可以谈的态度。
这个进展，让胡文海和池秘书都有些喜出望外。原本还打算要多做些工作的，没想到英国佬是坑起美国人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中国四周全是美国盟友，唯一的交战国安南猴子也就几艘小舢板，哪里用得上什么区域防空舰？
当然，加强中国海军力量的原因还是能找的到的。苏联在安南金兰湾的舰队实力不弱，大可美其名曰要支持中国对抗苏联。
不过放眼纵观中国海疆，中国海军要成为蓝水海军，需要面对的威胁可不是一个越南而已。打破第一岛链，压力最大的恐怕还是美国的盟友们。
与其说是为了获得中国的反无人机技术，不如说英国人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借口，做一些平常想做不敢、不能做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中英在解决了香江问题之后，根本没有爆发军事冲突的可能。加强中国军队的实力，英国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正相反，英国的军工集团还乐此不疲呢。
胡文海参加了一段时间的谈判，直到乌克兰的切尔诺贝利发出一声巨响，整个欧洲都陷入恐慌的那一天到来了。
1986年4月26日，乌克兰共和国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严重爆炸，核泄漏的烟尘几乎要遮蔽整个欧洲的天空。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爆炸，震惊了整个世界。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条新闻吸引住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一条不起眼的新闻就此被信息的海洋淹没了。
切尔诺贝利事件发生，中国第一时间派出飞机，将胡文海从伦敦接走了。虽然理论上伦敦是比较安全的，核辐射尘埃主要是落在了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三国。但谁也不知道，这起世界上第一次发生的核电站泄露，影响力会有多大。
为了保险起见，胡文海必须回国。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因为乌克兰和罗马尼亚都不再安全，所以尤利娅和娜塔莉亚也不得不跟随胡文海暂时前往中国了。
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尤利娅虽然希望能够回国帮助自己的同胞，但毕竟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离辐射尘埃远远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美国以外，显然只有中国是最为安全的了。
在胡文海再三作保，保证肯定不会限制尤利娅人身自由的情况下，终于三个人可以一起回国了。
得知这件事情，最高兴的不用问，肯定要数老胡家的三个长辈了。
“哎，儿媳妇，你看我这——这领带系的怎么样，对不对？没给咱们老胡家丢人吧？”
胡世武摸着自己领口的领带结，明显是想松不敢松的样子。换成绣城的那些老熟人看到他这幅紧张的样子，肯定要好好的笑话他一番不可。
“爹，这不是挺好的。要我说就别系领带了，看把您老勒的，好像都喘不上气来了吧？”萧野芹帮老爷子松了松领带，胡世武这才脸色感觉好受了些。
“您孙媳妇第一次见您，要说紧张也是她紧张，您怕什么的啊！”
“我，我怕什么了，我这不是担心影响中苏邦交么？”胡老爷子梗着脖子硬犟。
“哎，真是没想到，一转眼我就是奶奶了，胡解放也当上爷爷了啊！”
萧野芹看了旁边也是一脸紧张的胡解放，不由摇了摇头。两人年纪都不算大，胡文海才二十岁出头，俩人的年纪也就是四十多岁，可以说正是人生中站上最高峰的时候。谁能想到，竟然这就做了爷爷奶奶。
虽然早就知道了尤利娅和娜塔莉亚，但听过名字知道这件事，和用眼睛看到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当孙女真的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当重孙女要出现的时候，对老胡家一家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飞机场的特殊通道，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忽然有人从拐角里走出来，胡世武、胡解放和萧野芹齐齐探身，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注视着第一个出现的身影。
“文海！”
“爷爷！爸妈！”
胡文海有些惊喜的挥了挥手，猛的向出口跑了过来。
“哎，都当爹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点！”
萧野芹含笑为胡文海拍打着身上的衣服，上下打量着他，确认儿子身上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臭小子，我重孙女呢？”
胡世武老头可是不客气，拽着胡文海的手腕就问。
“这不是？”胡文海回头转身，通道里一群人走了出来。在人群的中间，一个明显和周围人画风不同的白人女性，正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走了过来。
“Юлия，внукнeвeсткa！”
胡世武的嘴里，突然喊出了一串俄语，突然吓了胡文海一跳。
“爷爷，你还会俄语？”
“看你说的，会俄语有什么奇怪？当年厂里来的苏联顾问，我和人家谈笑风生！”
胡世武顾不得教育胡文海，叽里咕噜的向着尤利娅说了一通，然后喜滋滋的从尤利娅手里将胡纳雅接了过来。
“给我看看，爹，快让我也看看啊！”胡解放踮着脚，脑袋往抱着胡纳雅的胡世武怀里凑。
“去去，你长的那样，别把我重孙女给吓坏了！”
胡解放一愣，提醒道：“爹，我可是你儿子啊……”
“那、那，你没听说过么——隔代遗传！遗传你懂么，Dna那高科技，说你也不懂！”胡世武抱着孩子，轻蔑的哼了一声。
“爹，那要是隔代遗传的话，你怀里这我孙女，不应该像我么？”
“你——”
胡世武哑了火，恼凶成怒：“我重孙女要像也是像我孙子，你是咱们家的基因突变！”
基因突变……
胡解放委屈的躲到一边哭去了。
胡世武喜滋滋的抱着胡纳雅，拿着手指头逗着这个小精灵，一时间都顾不上再搭理其他人了。
好在老胡家长辈里还有个靠谱的，萧野芹拉着尤利娅的手，操着英语和她嘘寒问暖了两句，总算是没丢人到家。
这次跟着胡文海回来的可不只是尤利娅母女两人，池秘书和一干中方考察团的人都回来了。胡文海是国宝，二位吴老和发动机研究组的其他人，也一样是国宝。任谁要是吸入一丁点核辐射尘埃，那都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胡文海和池秘书、二位五老等人从特殊通道走到机场外面，目送着他们拐了个弯，又回到了机场的候机大厅正门。
而一队挂着市府牌照的汽车停在特殊通道外面的路旁，等到胡文海将人送走，连忙开了过来。
“胡总您好，咱们可是很久没见了。”
胡文海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多走了几步路，赶上去伸出手和人握了起来：“是啊，我和蓝秘书真是许久没见了！”
“走吧胡总，首长安排了酒宴，给你们接风洗尘呢。”
“哦，好，那咱们快走，可不能让首长等的久了！”胡文海振奋起精神，连忙招呼着家人钻进了车里。
挂着市府牌照的车队启动，缓缓驶上了机场到市区的公路。那座距离胡文海越来越远的机场大楼的楼顶上，虹桥机场四个红色大字历历在目。
原来这架从英国飞回国的飞机，降落的地方并不是帝都或者盛京，而是魔都的虹桥机场。
胡文海之所以千里奔波而来，则是为了见一个人。蓝秘书之前是在电子工业部工作，如今则是到了魔都。不用说，他所服务的那位首长，如今也已经在魔都上任了。
……
“实在不好意思，不能多陪小胡同志一会儿，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一位和蔼的长者有些歉意的握着胡文海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和蓝秘书谈。他的决定就是魔都党委的决定，这在党委会上是已经通过了的。你要放心，不管是什么身份，中国人、港澳同胞、侨胞，还是外国人。国家许诺的条件，一定不会让来魔都投资的人吃亏。尤其是小胡同志你这样的自己人，你不赚钱谁赚钱？放心，你就是改革开放的榜样，不仅要赚钱，还有多赚钱，钦定你赚钱！你在魔都一定要把工厂办好，各部门要特事特办，要一路绿灯。要让全世界的人看看，咱们中国人一样能搞高科技，一样能在市场上打败那些外国企业，一样能做大老板发财！”
“是，是。”胡文海笑的脸都开了花，猛的点头道：“请首长放心，我一定把工厂建好，不仅我一个人赚钱，还要带着更多的魔都人一起赚钱！”
“好好，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长者摆手和他再见，潇洒的转身而去。
等胡文海目视着长者出门然后转过身来，酒席已经在蓝秘书的指挥下被撤了下去，换上了一套沙发和茶几。
一群工作人员过来整理了一下，然后在茶几上摆了一套茶具，片刻之间就有茶香传来。
“胡总请坐吧，茶还烫着，咱们先说会儿话。等水温了，正好免得饭后喝茶刺激肠胃。正山小种红茶，市面上可不多见。”
胡文海用旁人递来的温毛巾擦了擦手，在蓝秘书旁边坐了下来。
“哦，好茶。”胡文海光是品闻之间，就不由精神一震。他前世虽然也好附庸风雅，商场上喝茶应酬是难免的事情。但这种特级正山小种红茶，如今可不是在茶楼里能喝到的。只是闻上一闻，他就感觉已经舌底生津。
“胡总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等到五月，摩托罗拉的实习团队就要回来了吧？”
“飞机已经安排好了，过完五一假期他们就回来。”胡文海放下茶盏，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点头道：“蓝秘书也知道，我是打算在魔都建立一座欧美先进水平晶圆厂的。现在人、设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魔都市府的意思，是什么样的？魔都毕竟不是我们绣城小地方，在绣城我这个私营企业就算名声多大，国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如果在魔都堂而皇之的搞私营企业，这个影响……”
胡文海的话显然是戳到了蓝秘书的心头上，他皱眉问道：“胡总的晶圆厂，能不能接受市府的投资？如果……”
不等蓝秘书说完，胡文海就干脆的点起了头：“行啊，魔都市府愿意投资，我举双手欢迎嘛！我的这个晶圆厂，将会采用世界上目前最先进的1.5微米技术，单是芯片生产的设备投资，就要六千万美元。除此之外，我计划完善整个芯片生产链。国内暂时还没有能够提供这些原料的厂家，所以多晶硅提炼厂、单晶硅生产厂和芯片封装厂都要配套建设。这些工厂的设备、厂房和技术投资，再加上晶圆厂的厂房和设备，总投资可能会有六到八亿美元。”
“这个资金压力，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大的。既然魔都市府愿意负担一部分，我当然是举双手欢迎！”
胡文海正色，看向蓝秘书问道：“就是不知道魔都市府，愿意负担多少了？”
蓝秘书咽了口唾沫，胡文海张嘴就是要美元，这可真是打在了魔都的软肋上。魔都市府倒也不是没钱，开玩笑，魔都怎么可能会没钱？
即使是这个外汇，八个亿说不定也能拿的出来。但拿四个亿投入一个项目，压力对他们可比胡文海大多了——魔都市府原本的打算，是想着能不能和胡文海平分股份的，这样国有股份占了50%，也就不能说是私营企业了。
不过原来的计算，是按照晶圆厂设备投资来计算的。六千万美元的设备，魔都拿出三千万还是没问题的。
但到了胡文海这里，要健全产业链。从多晶硅到芯片封装整个都要搞，这个投资再要占有50%股份，压力实在太大。四亿美元投入一个私人项目，魔都政府班子得闹翻天。
然而话说回来，胡文海要健全产业链，国内只有举双手双脚赞成的道理。谁要说你别搞这么大了，好让我们能占50%股份，保准被计委的人啐他一脸唾沫。
蓝秘书叹气，摇头道：“说实话，三到四亿美元，这笔钱魔都市府拿出来是有些困难的。这样的话，就只能选择另一个方案了。多方控股、交叉持股，这样让国有股份表面上占有优势，但实际控股的则是新科公司。胡总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胡文海露出笑容，满意的点头道：“没问题，这个如何持股的方案可以再研究。不过魔都市府，打算用什么入股呢？”
“怎么？胡总有什么想法？”
胡文海搓着手，点头道：“我考虑着，咱们国内外汇资源不足，魔都市府估计拿出外汇来也不容易。不如，用地皮和基础建设入股如何？我觉得，浦东那块地就很不错。不知道魔都市府认为，一亿美元的股份可以在那边划多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