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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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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我还真没有任何的准备,眼睁睁的看着我妈疯了似的冲过来,还好这时候我爸紧紧跟着,就在她砍下来的瞬间将我妈拦腰抱住,然后按倒在地上。

    我爸手里还拿着一根很粗的尼龙绳,一边制服我妈一边冲着我喊道:“快来帮我!”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这是什么情况?

    我爸气喘吁吁,以他的气力居然坚持不住,我妈嘴里发出疯狂的嘶吼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就像是一头野兽。

    我爸见我不动弹,吼道:“快啊!”

    我如梦初醒,赶紧俯下身子帮着他把我妈按住,我妈披头散发,双目血红,似乎失去了理智,冲着我嘶吼着,还想用牙齿来咬我。这让我惶恐不已,为什么我妈会变成这样?

    我爸把身子丢给我,让我用绳子将我妈绑住,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我爸,他沉痛的点了点头,我看着我妈这幅癫狂的样子,咬了咬牙,用绳子将她的手脚拴住。

    好不容易把她制住了,我爸推开我,又亲自把绳子绑的更牢固点,最后还打了个死结。

    看着五花大绑的我妈,再看着一直喘气的我爸,我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种感觉就像是天塌了,整个世界都毁了一样,我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搭把手,先把你们送到屋里。”

    我们俩抬着我妈,在这个过程中她还在不断的咆哮,嘴上说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这声音无比的怨毒,让我毛骨悚然。

    我爸将我妈放在床上,被子盖好,然后吩咐我倒了杯热水,又取出两片安眠药强行让我妈吃下,但就是这样,他还是足足闹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睡了过去。

    看着这一切的我接近崩溃,我双手都在颤抖,喃喃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爸温柔的看了我妈一眼,将被角掖好,起身说道:“让你妈休息,我们出来说。”

    我跟着我爸到了另一个屋,我爸让我坐下,我机械般的坐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等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爸似乎在酝酿着措辞,点了根烟,一个人抽着,我也没有打扰他,因为不管是我还是他,都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足足抽了三根烟,我爸才沙哑着开口:“你刚读大学走的第一个星期,你妈就变成了这样,一旦发病,六亲不认,总是要攻击别人,刚开始只是很短暂,十几分钟就会正常,然后她会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后来发病的次数多了,就越来越难以控制了,每次必须要用绳子把她绑住,而她发病的时间也更长了,性格也受到了影响,她变得阴沉,易怒,恶毒,还有无情。”

    我爸试图用一种平静的语气来阐述一切,但是说着说着,他的声线还是开始颤抖了,我看到了他脸上的痛苦和茫然,心中猛地一揪,因为我忽然发现,其实最受伤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妈,而是我爸。我吞了吞口水,是那般的苦涩:“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我爸摇了摇头,苦笑道:“刚开始你妈还有正常的时候,她不让我跟你说,有个出息娃不容易,她不想毁了你的前程。后来你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几乎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你收到的那封信,是那一天她终于清醒了,但是很短暂,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变成疯子,所以她写了那封信,拜托人寄给你,希望你不要回来,从那封信之后,她性情彻底大变,就连我,也几乎不认识了。”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披散着头发,满脸都是惊恐,生怕伤害了自己孩子的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写下那几个字的画面。一行眼泪缓缓的流淌了下来,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母亲永远是母亲,是我对不起她。

    我爸眼圈也湿润了,他点了根烟,但是忘记了抽,烟头烧到了手指都没有任何感觉,过了很久,我才沙哑问道:“我妈这是什么病?”

    说到这,我爸眼中忽然间出现了一抹恐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畏惧:“那不是病,而是诅咒。”

    “诅咒?”

    我皱着眉头。

    我爸点了点头,深吸口气:“你知道叶老吧。”

    “叶老?”我脸色有点难看:“你说的是养鸡场看门的那个老头?”

    我爸嗯了一声,说道:“叶老是你爷爷那一辈的老人,我是通过他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直接就说不可能,这是在逗我?我爷爷那一辈,那得是多大岁数啊,能活这么大岁数的人腿脚还能这么灵便?我爸却告诉我,叶老是个能人,他小时候叶老在村子里地位就很高,因为他懂玄学,会算卦,十里八乡的人都称他叶神仙,就连我爷爷当时也求过他呢。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那我小时候咋没听过这老头的名头?”

    我爸摆了摆手,跟我说出了一段往事。

    我爸还是个小孩的年代,我国爆发了一场和平年代的革命运动,那个时期三种人最惨,一是功勋,二是知识分子,三就是活佛神仙。我们村虽然偏远,但农村却是“从下往上”斗争的起源所在,所以自然是逃不掉,作为当时十里八乡都很受尊重的叶神仙,他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据我爸所说,这叶老当时可惨了。

    怎么个惨状?脖子上挂大秤砣,不让睡觉,不让吃饭,天天要游街,三五天就要参加一次批斗大会,本来很体面的一个人,硬是折腾成了骨头架子。我爸那时候偷偷去看过他一回,具体情形也忘记了,就记得他怨气很大,那些他曾经帮助过的人,现在却是批斗的他最狠的人,换谁能受得了这个?

    后来也是这老头能耐,不知道怎么就跑了,当时还有浩浩荡荡抓败类的行动,只是最终也失败了,老家伙一去很久,这么多年了,都当他死了,结果谁想到如今居然又活着回来了,看起来比当年还要更精神,从这一点来说,他还真能当得起活神仙这个名头!

    我脑子闪过叶老不久之前跟我对话的画面,说到做好人,他的确是一脸怨气,还说什么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原来根源还是在这里,看来经过那件事情,让他的性情彻底的发生了变化。

    我爸跟我说,这叶老回到村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来了我们家,他倒也没叙旧的意思,开门见山的问我爸我们家是不是出事了,当时我爸也是没辙了,好不容易碰到个能耐人,自然马上就和叶老说了,老家伙掐指算了算,说了句果然如此,就要离开,我爸自然不肯,硬是跟着他,求着他,好说歹说,这叶老才终于肯告诉我爸事情的真相。

    原来我妈是得了诅咒,而这是早就注定好的,按照原本的命数,我应该也是要死的,能活到现在,已经让叶老很震惊了。

    如果不是我的接受范围很广,对我爸的这种说辞我是很难信得,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是有些玄乎,但现在我却是深信不疑,下意识的开口:“是谁在害我们家?”

    我爸长叹一声,满眼都是疲惫之色,他的表情带着些无奈:“这是一件陈年旧事了,我小时候你爷爷曾经跟我提过,只不过我是当故事听得,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屏住呼吸,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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