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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错乱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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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是单薄破损的囚服,周围是粗壮沉地的钢钉。

    空气阴冷干燥,冻得我直哆嗦。

    此时的我,正处于王宫暗道的地牢里,寒冷使我的半身麻痹难受,沉重的铁链禁锢了我的肢体。

    地牢已经被打扫干净,周围的刑具都是崭新的。

    我往手心哈了一口白气,努力想要使自己感到好受一些,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手已经失去知觉了。

    兰特居高临下的站在铁柱的另一侧,俯视着蜷缩在牢底的我。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觉得非常的讽刺。回想起上一次我们两个来这里时,也是相似的场景。只不过那时他蹲坐在监牢外面的地上,还在和牢底站立着的我亲昵的窃窃私语。可谁能想到才过了几个月,还是同样的人,还是同一个地方,却早已换了一番景象。

    “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兰特的语气冰冷的可怕。

    我是怎么发现的?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我知道兰特抓住我这个“凶手”的消息不多时就会在那些目击者的描述下传遍全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话题估计会“火热”一阵子了。

    说起来,我和兰特两个都算是这城里的“名人”了,多德罗有点名望的人大都认识我们两个。只是他是备受人们爱戴的王子,文雅有礼,是人们心目中的翩翩君子;而我,则是人们眼中出身低贱,恶名远扬,恩将仇报,曾经刺杀王子,召唤出妖魔的怪物。

    现在王城之外也是一片风雨了吧?

    回想起昨天士兵们扣押我时的场景,大家大都茫然的站着,只有奥妮拉,光修还有亚历山大他们寥寥几个站出来为我说话。

    即使这一路以来和他们一起追查真相的人是我,他们还是在兰特这个“风评绝佳”的王子三言两语下就都纷纷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上。这根本原因就是他们压根就没有相信过我。现在城里关于我的流言,怕已经是卷起狂风暴雨,将要把这已经遭受过这么多磨难的都城,彻底的清洗一次了。

    我苦笑着,看着兰特冷漠的眼眸。这还是曾经和我呆在一起七年的那个人吗?

    我没有说话,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我,也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知道若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是不会离去的。

    手上脚上的铁链冰冷而又沉重,我小心的转动着脚上的镣铐,使得我早已冻得肿胀的脚踝能稍微好受一些。

    我抬起头来,看到那牢笼的铁柱之间隐隐可见光波。我知道那是法师布下的结界,呵呵,想不到在他的眼中我竟然有这般能耐,需要他花这么大力气来禁锢。

    我用力搓着已经有些麻痹的手,看了他的左手一眼,缓缓的说道:“你不就是在担心,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吗?你放心,我没有和别人说起过……”

    听了我刚刚那番话,兰特看着我的眼神有了变化,似乎是有所触动,但还是铁青着脸说道:“在我的计划里,你也不应该知道。”

    “呵呵……对于这个你很在意吗?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从地上缓缓的立起了身,让自己稍微靠他近一些,他身边的护卫一脸防备的看着我,我笑了。

    兰特回头示意他们都退下,这个密室牢笼里,就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你手臂上的伤口,是我在外林雪顶上刺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的位置。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伤的明明是右手,怎么你现在用绷带缠绕着的是左手呢?”

    兰特默默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表情有些落寞,却笑出了声来:“原来如此……可是你别忘了,那次你刺伤我之后,我们在伊文尔格城也经历了那么多惊险的事情,我的左手,为什么就不能是在那个时候伤的呢?就凭这一点?我可不相信,你不是那么冒进的人……”

    我也冲他笑了:“当然不是……还记得在伊文尔格的时候你断了腿吗?虽然回到多德罗我见你的时候你是一副伤员的架势,但是从你那别扭的走路姿势来看,你的腿根本就没伤,只是装的比较蹩脚罢了。既然连你腿上严重的骨折都没有问题,那手上的伤就更不值一提了。”

    兰特没有说话,开始挽起左手的袖子,慢慢的把手上的绷带解开。

    我看着那绷带缓缓的落地,继续说道:“你的剧本原本很完美,只可惜,你算错了一个人。”

    “谁?”

    “奥妮拉。”

    听到这个名字,兰特手上的动作明显有迟疑,虽然他马上又恢复了动作。

    我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去伊文尔格城找你的时候,其实并不只有我一个,奥妮拉也去了,只是她没有和我一起上到十字墙顶,所以你就没有见到她。”

    “……我们回到多德罗的时候,我已经昏迷过去,所以一切的信息都是别人转述给我的,包括你。所有目击者都说造成古尔德公爵死亡的爆炸发生在下午三点半左右,也就是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原本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直到奥妮拉告诉我她也看到了爆炸。呵呵,她明明要比我们两个晚回来半个小时,为什么她也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要知道……奥妮拉可没有理由说谎。从这一点,我就觉得事情有蹊跷。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那么肯定,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的说法和别人不一样,我还想会不会是她记错了,可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命案,分明也有恶魔牵连进来。这就说明此次的事件和伊文尔格城也有关联,于是我带着怀疑的想法又问了奥妮拉在伊文尔格城里看到了什么,她告诉我,奥古斯汀引发爆炸的时候她就在十字墙内,后来才又一路走了下来。可是我们看到的是什么?爆炸的时候十字墙已经被炸毁了,我们两个跌落到了地面……当然你可以说只有她一个人的记忆出现了错误,可是如果反过来想,会不会只有她一个人看到的才是真相呢?我在古籍中看到过,有些高等的恶魔拥有篡改记忆的能力,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就是时间。我想那场导致古尔德公爵死亡的爆炸其实是发生在四点吧?只不过你让恶魔改变了所有人的记忆,改到了三点半。所以这事实,就只有你以为也在多德罗,实际上却仍然留在伊文尔格城的奥妮拉看到……因为我在伊文尔格城看到的,和奥妮拉所描述的也不一样,所以我猜想,我在伊文尔格城的那一段记忆,怕是也被篡改了吧?而与这两个地方都有关联的……就只能是你了。”我说完这番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盯着兰特的左手,上面的绷带差不多也要被解开了。

    兰特手上的动作也变快了,他轻轻的扬起了嘴角,表情却显得有几分苦涩。终于,绷带的最后一角也落了地,而他左手的手背上,一个黑色刺眼的三角形契印,就那样直接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我真的看到这个恶魔的契印时,还是觉得无比的刺眼。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刺痛,这或许是为了祭奠自己曾经的好友,那再也不复存在的天真无邪。

    我强压住内心的悲伤,低下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十字墙顶上。”

    “为什么?”

    “……”兰特并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低笑道:“你真的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一定要知道。

    兰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声音几度哽咽,半晌才开口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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