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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曾经的你,很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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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一顿,萧池又将叶棠放了下来。 她不知生了什么,只站在他面前乖巧看他。

    她身上还披着他宽大的衣裳,顺手将她裹了裹,他说,“叶棠,闭上眼睛。”

    她依旧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他笑道,“我不走,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萧池与她耐心交谈间,徐公公才现,都说将军府的小姐聪慧灵透,人也生得美,可看起来怎么似乎有些-----呆滞。

    身后随徐公公来的禁卫都已经准备好,只待徐公公一声令下。可这九王爷,好像还在哄她的王妃。

    好不容易,她总算听他的话,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萧池没骗她,没过多久,他就过来叫她了。

    “叶棠,睁开眼睛吧。”

    她一时没动,他只好将她往怀里一抱,“叶棠?”

    微风吹过,她闻到了他身上清清的冷梅香,睁开眼睛,应了一声,“惊澜。”

    “我们回去吧。”

    萧池将她抱起,转身之际,她好像看见了地上躺了许多人。夜依旧沉静,她真的觉得只是闭着眼睛待了一小会儿而已。

    下意识看了看抱着她的萧池,依旧走得稳当,可她却说,“我要自己走。”他低头看了看她,不知她其实是担心,只笑说,“可我想抱着你走。”

    沁芳宫,徐公公跪在前殿,“启禀圣上,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带去的禁卫全被九王爷折断了手脚,怕是要修养一阵子了。”

    圣上一拍桌子,怒道,“荒唐!”而后不由一阵急咳。

    徐公公慌忙起来,给圣上递了一杯水,“圣上息怒,要不要给您叫太医来?”

    圣上喝了口水润了润,好了一些。他搬来这沁芳宫已经有些时日了,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基本都在这里待着。早朝也有些日子没上了,赶上有朝臣急着找他,也一律得来这沁芳宫。

    可每每来了,无论多大的朝臣,多急的政事,也得候在沁芳宫门口,由圣上亲自出来见。好像生怕扰了身后宫里人。

    可沁芳宫里,除了他,当真是没有别人了。连个侍候的丫鬟佣人都没有。

    徐公公又宽慰道,“九王爷这脾气,与雪妃娘娘有些像。到底是父子连心,您若是同他来硬的,怕是不行。”

    头又开始疼了,圣上捏着额角,叹了口气,“罢了。”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前些日子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了血莲。”

    徐公公口中的前些日子,其实也有十几年了。十几年间,派出去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本以为必定又是石沉大海,谁想今日竟真的有了消息。

    圣上听了,果然一脸欣喜,先前不快一扫而光。

    “真的?快拿来让朕瞧瞧!”

    不多时,徐公公便命人端来了所谓的血莲。

    碧玉碗里,放着一朵莲,莲花小巧,无叶无根,似凭空而生。静置碗中,白中隐血红。只是看起来有些萎靡,像快要枯死一般。

    徐公公小心端着碧玉碗,又道,“圣上,这血莲是要吃人血的,吃了人血才能救人。”

    圣上点点头,当即取了一把小匕,就要往自己手上划。徐公公一惊,忙道,“圣上使不得,给您另找个人来吧。”

    圣上却望着碧玉中的血莲,整个人都生出了神采。

    “不必。别人的血脏,她只能用朕的血。”

    刀刃划过手心,滴入碧玉碗中,齐平碗口的一碗血,竟然就这样被那朵莲花吸走了。这回,莲瓣透了红,水灵灵于灯下泛出血色光泽。

    徐公公活了大半辈子,一下也是开了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

    圣上却端着那碗甚是欣慰,直道,“雪儿有救了。”

    徐公公想提醒他,这雪妃娘娘已经故去十几年了,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便是仙丹灵药,她又如何能吃得下呢。

    可圣上近日多恍惚,头疼起来脾气暴躁,谁也不认得。眼下又是难得的高兴,他若将如此扫兴的话一说,恐性命不保。血莲认生,须用血喂熟了它才肯救人。否则,它若是不愿,莲瓣一摘便立即枯萎了。

    “搁在这里吧,朕要好好喂它。”

    这么一折腾,叶棠似乎不困了,趴在萧池怀里睁着眼睛。

    莫说她总爱趴在他身上睡,他其实也觉得她身上摸起来又软又滑。

    低头看了看怀里人,他问她,“不困了?”

    “嗯。”

    叶棠似乎习惯了他不时就要抱她碰她,所以也没管他那正沉迷在她身上的手。倒是她自己,居然伸手摸了摸他胸前的那道伤疤,许多天过去了,依旧未好。

    明明他伤的是这儿,就是该吻他这儿才对啊。

    毫无预兆,她居然又低头吻了他胸前的伤口。

    萧池一怔,不由唤了她一声,“叶棠-----”

    她抬头,听出他的声音有些不对,有些急促,又有些粗重。她以为自己弄疼他了。

    他却说,“不想睡了,嗯?”

    她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手已经跑到了她身前。她哼了一声,忽然抓了他的手,雾眼迷蒙,“惊澜,醉雀。”

    他手上一顿,的确是三日又过去了。他每次都不敢给她多吃,甚至悄悄减少她服用的量。

    “叶棠,今天不吃了,明天再给你好不好?”

    这话她倒是立刻就懂了,拼命摇着头,一边晃着她的胳膊,“不行,我现在就要。”

    没人比他更了解醉雀了。

    萧池下了床,取了一只小瓶子出来。还没将醉雀取出来,她却突然跑了过来,伸手便要抢他手里的瓶子。

    他一个不防,醉雀洒出来些许,沾在了他手上。立刻将瓶子拿远了些,本想训斥她两句,叶棠却看见了他手上沾的醉雀。等不及了,她竟然干脆拿了他的手往嘴里放。

    “叶棠,你----”

    他轻轻将手一抽,她抓得牢,被他带得急急往自己跟前走了两步。指上一热,他看着她,竟然也未动。

    她抓了他的手,不多时手上沾的醉雀便被她吃干净了。

    “叶棠。”

    她吃了一点醉雀,好歹是好些了,渐渐平静下来。

    他却一下不平静了,将她捞进怀里。他抱得紧,她身子都快要被他提了起来。她跑下来得急,连鞋都没穿,嫩白的脚尖轻轻点在地上。

    叶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思维有些脱节。很明显,她的身体更熟悉他,没多久便漫上一层绯红。

    “惊澜-----”

    他以为她是怕,于是停下来,将她紧紧抱着,在她耳边轻声道,“上次是我不好,这次不会让你疼了。”

    将她往榻上一放,他随即便覆了过来。他温柔又小心,隔着她薄薄的衣料,感觉像极了他曾经给她画过的一副画。

    雪白丝料上从一侧起,枝叶横斜,翠叶不多,多是簇簇秋天的金银木果实,红艳艳缀在不大布料上。那是新婚夜,她穿的那件白肚兜。

    他亲了亲她的小脸,不得不又安慰她,“叶棠,别怕。”

    她是信他的,一边点点头,一边缓缓闭上眼睛。他极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不出他所料,没过多久,她缓过神来就又想跑了,身子开始不住往后溜。被他一把拎了回来,“自己好了就不管本王了是不是?你这丫头!”

    他哪里会轻易放过她,捉了她便是一夜。

    知她爱干净,给她擦了身子,他又带她去沐浴。

    将她从水里抱出来,萧池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顺口问她,“叶棠,在小村子的时候,都是谁给你洗的澡?”

    他也没给她穿衣裳,只用被子将她裹了放在床上。

    她看起来有些倦了,被他抱出来的时候就有些迷迷糊糊。他随口问的事,若没进她的耳朵,他也准备放她去睡觉了。

    看她又被他裹了起来,只露着一个脑袋,小脸还泛着些许红晕。他一时没放她躺下,伸手探进了被子,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没想到她打了个呵欠,懒懒说,“叶修庭。”

    抱着她的手一顿,她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只是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那冷冽的气场来自身后抱着她的那人。

    叶棠不自觉往被子里缩了缩。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他还万般温柔,不过一瞬,就又清冷似寒霜。

    可沉在她被子里的那手却没闲着,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提,又转了个圈,她不得不看着他。见他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一双眼睛看得她莫名有些紧张。

    “我问你,叶修庭还做什么了?”他一脸严肃。

    她不会说谎,被他吓得一时间也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只好狠了心,必须要再同她说明白点了。

    不是不信她。而是他知道一个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就算不喜欢也鲜少能做到所谓清心寡欲,更何况他知道,叶修庭与他一样,对她爱极。

    感情和**本就不可分,更何况是对自己眷极恋极的人。这**,无关君子不君子。

    他与她早就至亲至密,也无须什么避讳。

    温热的手掌在两人之间下滑,探到她身下,轻轻将她一按。

    她虽有些呆滞,可本性未泯,女孩儿知羞知辱。更何况,他刚刚才缠了她许久,她还疼着。

    叶棠虽还未搞懂他的情绪,可明显也能感觉出来,他清醒冷冽,与他方才动情的温存触碰不一样。于是不停在他怀里扭着身子躲他。

    她只觉得更疼了,可他就是要逼她说实话。

    她又张口要咬他,被他轻而易举就躲了,他厉声道,“叶棠!”

    她终于明白,要他松手,她只得回答他的问题。

    她还是哭了,也不在挣扎,任他的手放在那儿,一边哭一边摇头。

    他却松了一口气,将哭得一抽一抽的姑娘抱进怀里。

    他知是自己狠心了。

    可这个问题于他实在是重要,他必须要弄清楚。否则,他一辈子也难安。他也知道,若是她真的与叶修庭有了什么,他能杀了叶修庭,却动不了她。

    她越哭越委屈,萧池轻轻抚着她的背,声音也柔和下来,仔细同她解释。

    “叶棠,你的身子,只我能看能碰,我的也一样。”给她将眼泪擦了,“懂了么?”

    她似还在气他,将头一扭,不看他,也不说话。

    萧池与叶修庭不同。叶修庭向来宠她纵她,她若一哭,叶修庭必定要妥协。

    可萧池必须要让她明白这件事。为此,他不介意对她再狠心一些。

    好,既然如此,她不说话,不答应,那他就不抱她。直到她什么时候明白了,答应了他为止。

    萧池一下就松了她,将叶棠放回被子里,让她自己睡自己的。他虽就躺在她旁边,可先闭上了眼睛,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哭。

    他知道,她虽然躺了许久,可是没能睡着,一直在他身侧翻身。

    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他就躺在她身边,她主动去抱他。

    温温软软贴上来,他几乎毫不犹豫,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狠狠往软榻上一丢。

    被拒绝过,就算再想,她也不主动了。离他远了一些,将身子缩成了一团。

    深夜,她终于流着泪睡着。

    萧池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翻身下床,他找来了和风。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的是健康的叶棠,完整的叶棠。况且,若不给她治好,她便有了被人控制的把柄,无论是谁,只要醉雀,她怕是都会跟着走。

    她若清醒,定也不愿自己是这幅样子。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爷,这醉雀还不是一般的毒,不会轻易要人命,所以谈不上什么解药不解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您能狠下心来给她硬生生戒掉。可是,这戒掉醉雀的过程痛苦,先不说她能不能忍得,先得问您舍不舍得让她吃这些苦,受这些罪。”

    庭前瑟瑟,树影轻移。萧池一身的柔白,他出来时随意,不过草草披着里衣。长散下,月下伫立,目光清越又笃定。

    若是由着她吃醉雀,要不了多久,她眼里便什么莺红柳绿都不见,只有醉雀了。她也会忘记一切,成为一尊雕像,变得跟那些被他拍死的鸟儿差不多。

    忘记与他的一切,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不会说话不会笑,这怎么行呢。这样的她,就算活着,又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那也得给她断了。大不了,那些苦那些罪,本王与她一起吃,一起受。”

    九王爷说完转身便回了,剩下和风站在原地许久未回。

    这九王爷,当真能狠下心来吗。

    书房里,他难得没抱她在膝上,而是让她坐在了他的座上。他自己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她如今手指僵硬,执笔都有些困难了,要她画画更是不可能。整整一个上午,他也没有同她说话,更别说抱她逗她了。叶棠也是有脾气的,因着昨晚的事情,她虽瞄了他两眼,可到底也没主动再找他。

    天暖了,晚上信灵也不再往她房里钻。今早她出来的时候,信灵从树梢看见了她,一路跟到了书房。他忙他的,她就坐在桌边看信灵站在她的一只盘子里吃谷粒,尖尖的鸟喙哒哒啄在瓷盘子上,她觉得甚是有趣。

    他忽而搁下手里看的册子,抬头对那鸟儿说了一句,“出去。”

    信灵通人性,叶棠还未反应过来,信灵已经拍拍翅膀飞走了。剩下盘子里还有一些谷粒没吃完。

    她这回倒是又看了看他,虽不明白,可也未问出来。看出她心思,萧池说,“这鸟喙啄盘子的声音,甚烦。”

    叶棠垂下眸子,依旧未说话。

    她喜欢那白白胖胖的小家伙,他其实知道。

    萧池起身拿出了两个瓶子。那两个瓶子也是她画的,只不过被他单独寻了地方放了起来。

    一个是她随手画的他的轮廓,被她翻出来摔碎了又被他补好。另一个是她专门送他的,一个没有瓶颈的圆圆的双耳瓶,被她添了五官,变成了一只胖乎乎的瓷娃娃。

    只因他无意说起,他的母妃曾送他一个亲手做的布娃娃,可是被他拒绝了,语气里都是后悔。她便送了他这个。

    此时,这两只瓶子被他拿出来,搁在手边。

    “叶棠,这是你送本王的。娶你之前,本王早就听闻,将军府叶家的小姐,心灵手巧,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朝中公子恨不得要把将军府的门槛踏破。直到娶你回来,现果真如此。先前的你,的确是颇有灵气,很讨人喜欢。”

    他说,先前的她,很讨人喜欢。那,现在呢。

    她目光落在他手边的那两个瓶子上。

    没错,那的确是她画的。这满桌子的东西,也只有那两个是她亲笔。

    似乎怕她看不清楚,萧池拿了那只白胖胖的瓷娃娃,递到她手心里。她也觉得那娃娃可爱,便想捏他的瓷耳朵。

    谁承想,她一个不小心,那白胖胖的瓷娃娃落地,瞬间便碎成了几瓣。

    萧池见那娃娃碎了,立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才刚刚说过他喜欢那只瓶子。

    叶棠一抬头,正见他一脸心疼。

    她打碎碰落过他许多东西,什么颜色盘,博山炉,可他每次都说无妨。

    这回,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起身拂袖出了书房。临走前,他没忘记将剩下的那只小心放好。放在了她够不到的地方,似乎生怕又被她打碎了。

    叶棠虽没说话,可她明显感受到,他不高兴了。

    眼睛里盈了泪,环顾书房,阳光正盛,桂影落门前,青青叶尚小。

    一时万籁无声,偌大的书房里,的确是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一人呢喃的声音格外清晰。

    “娃娃。”

    她弯腰,是要去捡那些碎瓷片。等到一片片捡起来,小心放在了桌子上,她又仔细去拼。可她的手的确是迟钝了,这等精细活已经做不来。没放两片,便又散落下来。反反复复,桌子上依旧是一堆碎瓷。

    她不死心,又去拿画笔。就算不能复原,给他重新画一个,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可是那支刻着“澜”字的笔刚刚拿起,她手上一抖,竟连笔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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